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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无惧无忧花落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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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座如息宁寺一般的古刹,在滚滚白烟中现形。

只是谢泓衣精力耗竭,梁木竟喀嚓一声折断了,檐上雪瀑迎头冲下,谢泓衣却毫无闪避的意思,任由大雪将他拍倒。

瘦削的脊背……衣袖……铺散的黑发……无不承接着千钧万钧的雪。

这一方至为坚硬的,仿佛永远不会被摧毁的裸岩,转眼就被大雪掩没了。

单烽却不会弄丢他的踪影,早在对方栽倒的一瞬间,就半跪而下,一臂揽住了谢泓衣的腰。

他原本能轻而易举地将人从雪中抱出来,但却迟迟没有动,任由手臂被积雪埋没。

冰雪下,有谢泓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静水深流,一阵阵扑在他掌心。

他知道,不论天地间有多少杀机,此刻的谢泓衣,只是将这场大雪当作一床冰冷而坚实的被褥。

让一切倦乏和软弱,都睡过去,让该醒的部分,在冰雪透彻中醒来。

“霓霓……”单烽道,如哄小儿入睡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腹,“就快了。”

谢泓衣的胸口异常地紧绷,仿佛竭力咬住牙关,死死扼住胸腔里暴跳的情绪。

在修习炼影术以来,他脑中常有许多癫狂而恐怖的念头,身体和神智都像不属于自己了,却也习惯了自虐一般压制自己的情绪。

冰下的寒气一股股激在面上,像刀。

这样也很好。

地下长留的悲鸣声,无时无刻不传入耳中,被封冻的风,那些永不瞑目的人,甚至于身边飘落的无忧花,都在把他磨得更加寒亮。

但……太无力了,他永远不会原谅,且时时痛恨这种无力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天意与人为之间,容不下弱者的一丝侥幸。

“若……女身中有……胎息,一切菩萨……必护念……”

单烽听到他极轻地念,手指忽而收紧了。

这几句话,单烽本人亦不陌生,翠幕云屏下,鸾车擦肩而过时,谢霓双目蒙着白纱,所诵的便有这几句经文,后来想来,是在为他未能降世的弟弟祷祝。

祷祝无用,单烽的心猛地一酸。

倒是那棵无忧树在驱逐毒瘴之后,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忽而落下一片枯叶。

单烽抓住了,沉默片刻,将它塞入了雪下,谢泓衣冰冷的五指微微一动,将他的手指和那片枯叶,一同抓住了。

单烽道:“霓霓,他说,你能护念他。”

那一句短短的经文,很快诵念尽了,谢泓衣借着积雪拭去了面上的血水。

与此同时,单烽右臂一收,将他从积雪中一把拉了出来。

谢泓衣衣衫上飞霰四散,发上犹挂冰霜,面色更被寒气激得煞白,起身之际,二人竟双双踉跄了一下。

单烽浑身伤口痛得发麻了,多少年不曾有过这么疲乏无力的时候,砰地一声,重又单膝跪回了雪上,一手还牢牢搂着谢泓衣。后者没有抗拒,而是任由自己倒入他怀中。

静静地依偎。雪势沉重,怀中人却那么轻。

单烽胸膛起伏,急促地呼吸,白雾和飞雪一起冲向谢泓衣眉目。

谢泓衣睁开双目,在破庙残檐下,很轻地,将脸颊在他面侧贴了片刻,冷得像冰玉。

这大概是长留表达亲昵的举动,单烽心中一阵酸软,太短暂了,仿佛渴睡者才一合眼,又是天明。

“单烽,”谢泓衣道,“如果有那一天,杀了我。”

单烽呼吸一滞:“什么?哪一天?”

“雪停了,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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