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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明月芦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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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立水中,相依求交颈。季知禅距褚爻咫尺之间,有一瞬,以为自己置身鹃花丛中,但仅是褚爻在笑。

盛过烟霞的面容,露出从未见过的明快笑意。

可今时已经是暮春了。

季知禅抚过她的脸颊,手指推着长发走到耳后。时间从相识走到现在,雕出更加深刻的骨相。

她只是病得瘦了,季知禅想,但春日将尽、但鲜血才有这样鲜艳的红色……

“咕咚。”

念头盖过一个又一个,季知禅压着褚爻沉入水中。

转瞬的黑暗后,褚爻睁开眼,发簪不知何时被抽掉了,长发拂过他颈侧,继而向上飘荡。

季知禅将它们按住,长发便若水藻般缠绕住脖颈。

“那时……咕……咕噜噜噜噜噜……”

人如何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季知禅始料未及,河水比江水更为清澈,没能模糊掉褚爻脸上不似生人般的艳丽,反倒在她眼里映出粼粼光泽。

他看得痴了,一时间忘记自己的处境,没有动作。

褚爻推水上浮,抱住季知禅,截断不断涌入他口中的水流。

两人浮出水面,季知禅第一时间想补全方才的话,全然忘记呛水一事,张口便是咳嗽。

“好蠢。”

褚爻捏住他的脸颊,眼中含笑,笑意像是朝阳破晓时的霞光,像是凌云上九霄的剑影。

“真的好蠢。”褚爻显然也忆起往事,放声朗笑,笑声压得岸边草木微微低垂,似弯腰捧腹,“连柳树都在笑你。”

季知禅想扯开她的手,没能成功,反倒将脸扯痛,沉声道:“你再捏。”

褚爻觉得他像只色厉内荏的小狗,张开獠牙,只敢将她含住。

于是幅度更大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捏了,怎样?”

季知禅有些急了,挣扎一番,眸中水光潋滟,似春水将溢。

“疼。你是不是想将我捏破相,就有理由不要我了?”

褚爻愣住,手上的力度渐渐松了。

季知禅好不容易脱身,又抓住她的手腕,脸颊直往掌心里蹭,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褚爻用拇指揉了揉发红的地方,不禁舔了下嘴唇。

“第一次见你。”褚爻抚过他细长冷峻的眉眼,停在眼角,“还以为要被毒蛇缠上了。”

季知禅顿住,眼眸颤动,“所以你扮作男子,是在躲我?”

褚爻半真半假地说:“若你那时强闯二楼,我定将你当作登徒子打飞。”

季知禅眼中掀起波澜,竟流下一行清泪。

“你躲我。”

“骗你的,怎么玩笑话也信?”

季知禅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默默地流着泪,伸出手将褚爻抱住。

“你躲我。”

这人不讲道理,跟他完全说不清。

褚爻索性圈住他的脖子,缠住腰肢往下坐。

季知禅眼中的泪蓦地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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