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骁骑卫(2 / 2)
对于老九来说,悲事变惨事,不过如此。
前一刻还两手空空、无关紧要的自己,现在一手有介含清相帮、一手有骁骑卫相护,能寿终正寝的机会更小了。虽然他早就活过了十八岁,也过了弱冠,再死,就不算夭折了。
吾独何人,能全其寿?
此后这条命就不仅仅只是母妃和自己的,还是介含清的、所有支持他、依仗他的人的。
介含清因为秦王携领骁骑卫之事一夜未眠,等他一大早洗漱完出了值房,打算摸索些吃的然后就去干活,就见已经有人候在了门外与上衙来的梁树远说话。
不阿送过了梁树远,笑着迎上来朝介含清施礼:“介御史早。”
“不阿小哥也早,是柳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不阿点头,“大人在值房等您。”
介含清又看看天色,一边随不阿往柳曦既的值房走,一边问道:“大人不去上朝吗?”
不阿摇头,“大人昨夜当值染了风寒,今天就劳烦楼大人递了请假的条子进宫。”
开春来柳曦既接二连三地生病,不提一些棘手的原因,介含清是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往年他也生过点小病,但每一次都带病上值,从没见过他请过一次病假,今年却一反常态,且一休息就是三五天。三五天,足够让整个都察院都喘不过气。
柳曦既的面色倒比介含清想的要好许多,但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疲惫,介含清真的很怕有朝一日他会猝死于案牍。
一见介含清眼下乌紫,柳曦既就知道他也一夜未睡,让不阿给他满上一杯热茶后,就将一叠新整理出来的案卷递到了他眼前,“明后两天我都不会来都察院。”
介含清正仔细阅览着,闻言抬起头看向他,不阿在旁解释:“明日是大人的休沐日,后日是与楼大人换的休沐日。”
“大人的病……”
柳曦既低头收着书案打断介含清的关心:“你们只管好好做事就可,这些案卷你拿回去仔细看看,里面真真假假,未得实证,不宜声张。”
介含清捏着纸张的手微微收紧,听着柳曦既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激得喘不过气,他今天的声音本就低哑,这样一来更是可以呕出血来。但公事就是公事,柳曦既向来公私分明,在都察院里更是连同僚间的一句闲话也少,听别人几句关切大抵也可以划归为浪费时间的私事。
介含清咬牙,得了柳曦既一句“不必担心,去做事吧”都觉得如沐春风,天知道让这样冰冷的人去体谅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活人”的忧心是多么一件难事。
那年自己和他抵牾,他让自己反复去读《离骚》。时隔多年,他仍然看不透柳曦既,自然也不敢说自己读懂了屈子之意,抑或者屈子之意浅显,而他所蕴之意深重。他看不透柳曦既,但热血凉却之后,他看透时局,便知道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读不懂《离骚》,情理之中。
但柳曦既这么冷淡寡情的人,居然会给自己这个机会,以《离骚》为媒介,让旁人得窥其内心,这是罕事。
他辜负了柳曦既,这是憾事。
他已然失去了那个与之交心、或者窥伺其心的机会,师生、友人的情谊也太过浅薄,便只剩下了上司与下属,这便只剩下了各自为营。
介含情说不出自己是遗憾多点还是恐怖多点。
好在,这表面的和平还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他们之前的隔阂终究会掩埋于孽壤。
介含清刚出了柳曦既值房的门,就看见有内侍引着一个御医往这里赶。他不多停留就往自己的值房走,就见已经今非昔比的秦王殿下招摇地站在门口和别人搭话,一悲一惊、一冷一热之后,他觉得自己也要被激出病来。
秦王与御史们别过,装模做样地朝介含清一礼:“介大人早。”
介含清嘴角抽抽,“早,秦王殿下。
连赵王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跑去刑部堵郇海山值房的门,秦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老九早就计划好了,反正他和介含清的来往早就被捅破了,他昨天得了嘉赏今日就跑来“大舅哥”眼前献殷勤,再装得蠢笨一点也并非坏事。
但介含清认为,这样只会让圣上质疑自己的眼光。
老九轻咳了一声,迟疑地四下望了望,征求起介含清的意见:“进去说?”
介含清脸黑得可比锅底,柳曦既病成那样只交代他们好好做事,结果一出门就见是非中心的风云人物就这样和自己勾搭上了同一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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