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送君归(2 / 2)
辛莘居然已经睡着了,沈明枳在帘后看过她安详的睡容后,方才随临川出了里间。
“他们怎么又吵架了?”
自从去年事发,辛莘被关了许久性子也被磨平了些,回了申家也不敢同寻常一样向申不极张扬,日子过得要多安稳就多安稳,更别提翻脸出走。
临川一脸丧气,“今年年底申不器夫妇就要回京了,申家是打算让申不极也去谋件差事入仕途,这不,昨天晚上申不极与同僚吃酒,彻夜未归??”
沈明枳皱眉:“申不极入仕了?”
临川转转手中的帕子,“是啊,大理寺正六还是从六的一个官儿来着?记不得了。”
沈明枳算了算,“正六品的寺正。”
“对,就是这个。”
“嗯,然后呢?”
“然后莘莘今天也打算有样学样,结果被申不极遇见,然后就吵了一架。”
沈明枳再皱眉:“就这样?”
临川叹气:“就这样。”
沈明枳挑眉。他们以前吵架是能将屋子都拆了的那种,吵完了顶多申不极受不了跑出门,哪有辛莘大晚上躲到临川这里不回家的?
临川纠结片刻,苦着脸补充上至关重要的一句:“莘莘身上有了。”
一瞬。
两瞬。
三瞬。
沈明枳回过神,攥住临川的手腕,只一个严厉中饱含不忍的眼神就让临川了然,她连忙解释:“申不极的申不极的。她都多久没有出门了,要是别人的那就见鬼了。”
但灯下,沈明枳的脸色仍然十分难看。
即便整个包间里亮如白昼,蜡烛不要钱地点满,半倚在矮脚榻前的两个男子一人颓败、一人凝重,是两段一模一样的脸色难看。
郇寰本是不想喝这么多酒的,奈何最近心事重、事情多,一喝起来就忘了节制,微醺之际,听满脸酡红的申不极极尽嘲讽:“用她的话说,她最是看不上像我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举的小白脸,瞧瞧人家乔侍郎、窦将军,和我一般大的年纪就在沙场为国卖命了,我还在勾栏瓦肆品着葡萄美酒甜不甜、评着今年的花魁美不美??”
他咂了一口壶中的酒,仰头懒懒散散地靠去,人似是醉得脱力,但心口憋着的气却洪亮如钟,“瞧不上怎么当年不誓死不嫁?怎么不进庵子里替她的都督将军守身如玉?或许窦将军看在她一片痴情的份上,承了英公府的颜面就娶她当续弦了呢??”
在郇寰眸色沉沉之中,申不极一说完就骤然笑出了声,直嚷了几声"记岔了记岔了"又一头栽进了酒壶里。
片刻,申不极拧了一把脸上的酒气,似是很好笑地咀嚼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地盯着郇寰,“要是那窦宙真是个鳏夫她也算真还有点盼头,啧啧,只可惜……”
只可惜,国朝有名的将才年少即立誓以身许国、终不复娶。而是个真鳏夫的,是与窦宙齐名的都督陆微。申不极的无心之话却暗刺了过分敏感郇寰,而郇寰却表现得愚钝,似是过分饮酒麻木了他的素来敏捷的思维,只是同申不极一样,是在背地里戳别人脊梁骨时一样的嘲讽漠然。
他当然不是在嘲讽陆微,能让沈明枳费那样大的功夫去营救的人值得他的尊重,他只是在嘲讽自己,惯爱在太平年代居安思危以至于,安生日子都要被自己的戒备疑心摧毁。只不过现在他对陆微,更产生了点羡慕,或者说这点羡慕早就有了,只不过当时他不知道这叫做“羡慕”。
申不极勾着郇寰的肩膀,将他也拉入自己依靠着的软毯里,女人的脂粉气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熏得郇寰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沿肘靠上矮几,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见状,申不极故意将垂下来的毯子往他身上掷去,笑道:“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郎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便宜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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