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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插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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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宁自京畿军营回宫,一路疾驰,途经渭水时见河岸旁开了一大片紫色、白色的野花,葳葳蕤蕤,盈盈怒放。

像极跳月那晚,开在林中的野花。

齐长宁勒马停下,随行侍卫纷纷跟停,目光戒备地扫视周围。

大齐天子跳下马,侍卫们纷纷翻身下马,齐长宁抬手阻止他们跟随,独自走下斜坡,走向河岸。

紫色白色的野花在阳光下摇曳,铺展成一片轻盈的海。

齐长宁走入花海,俯身摘下一小捧白色花束,将折下的花束藏入袖中,齐长宁返回上马,一抖缰绳,疾驰如飞,带着最迫切的心情奔向齐宫,铁甲森然的队伍在道上踏出一路尘烟。

雪霁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刺绣锦帕,微笑着看几名宫婢修剪花枝、争抢花瓶,眼眸幽幽,反复思量:怎样才能让齐长宁赦免被流放的稚童?

雪霁最清楚那场宫变的凶险,齐长宁斩杀齐兴治,扣押魏无垢和齐盛安为质,以雷霆手段压制住局势,才没让矫诏登基、得位不正的流言传出。

杨家因附逆获罪,若赦免杨家稚童,几乎可以预见,那些躲在暗处的世家会立刻煽风点火,造谣治王本该继承帝位,如今“治王显灵”,齐长宁因愧疚才宽恕无罪之人。

银针在锦帕上一挑一落,雪霁细思齐长宁对她的退让:她不想见齐恪,只是违反礼制,齐长宁可以让步;巡察粮仓虽涉军政,她却未出言置喙,齐长宁权当带她出宫游玩,也可以让步;但赦免,会被视作仁德之举,还是成为窥伺者的攻讦借口?无人能料,齐长宁不会轻易答应。

没有完全之策。

走神之下,银针扎入食指,雪霁吃痛,蹙眉举起手指,看到指尖冒出血珠。

“怎么这样不小心?”齐长宁的声音陡然响起。

雪霁讶然抬头,发现齐长宁不知何时已至身前,殿中那些剪枝插花的宫婢早已悄然退下。她举着食指,愣愣唤道:“陛下?”

修长手指握住雪霁受伤的食指,齐长宁微微低头,含住指尖,吸允冒出的血珠。

雪霁瞬间僵硬,茫然望着低下头的齐长宁,从她的角度看去,墨黑眼睫长得惊人,扑簌在高挺鼻梁两侧,浓密如扇。

指尖被湿热包覆,酥麻感传至心头,雪霁起了一层战栗,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抽手,却被齐长宁牢牢握着,动弹不得。

最后,温热湿润的舌尖在她指腹轻轻一扫,齐长宁抬头松手,低声道:“好了,不流血了。”

他才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风的气息、阳光的温暖、河水和泥土混合的味道,隐隐透着一丝冷香。

雪霁心跳微快,握住不再冒血的食指,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长宁微微前倾,幽深目光锁住雪霁,渐渐接近芳香柔软的菱唇。

“啊,险些忘了!”雪霁倏地站起身:“海棠花要插瓶!”她扔下锦帕,匆匆走向花案,拾起宫婢们留下的海棠,不管搭配布局,胡乱插进琉璃瓶中??做什么都好,只要能远离齐长宁!

身后似有叹息,齐长宁走过来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越过她头顶,取走海棠枝:“海棠插在玉瓶中更好看。”

他的气息贴在身后,雪霁一阵心慌,猛地转身,腰靠花案,勉强挤出一抹假笑:“陛下也懂插花?”

姿态十分戒备,笑容十分尴尬。

齐长宁眸色微深,退开半步。

雪霁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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