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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闺阁慕琼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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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北,牟尼院。

贾琮和妙玉了聊了许久,可能是身世相仿,或许妙玉内心枯寂,不知觉对贾琮透露心声。

并无第三者得知的隐秘,若有若无的惺惺相惜,彼此难言的异样亲近。

让妙玉怦然心动,神思迷乱。

神龛上的观音大士像,庄严秀雅,似用慈悲怜悯目光,静静注视,红尘泡影,爱恨嗔痴,无尽沉沦。

禅房里的时间,飞快的流逝,直到芷芍让婆子来传话,饭菜已煮好,请他们过去用饭。

两人出了禅房,一路走来,经修缮的牟尼院,焕然一新,窗明几亮,处处透着清新明朗的活力。

各处禅房都改良火坑和火墙,即便冬日何等酷寒,修善师太这等上年纪之人,也能温和安然过冬。

补植的冬青灌木,郁郁葱葱,院中老树虽叶子雕零,但枝干遒劲舒展,来年新绿必缀满枝头。

妙玉步履轻缓,手中银丝麈尾,随风飘飘洒洒,恍如松旷飞扬的心绪。

感觉到贾琮袍袖舒展,正并肩走在自己身旁,冬阳温煦,清风如沐,心中说不出的恬静和美。

只是在不经意之间,纤白玉指,兰蔻含苞,下意识捏着胸前菩提念珠,不愿失去最后的清明……

……

几人用过饭菜,妙玉烹茶待客,贾琮又陪修善师太闲话一番,才带着芷芍和邢岫烟告辞。

妙玉将他们送到山门口,一直眺望一行马车远去,这才转身回来佛院。

一个人穿过安静空旷的内院,独自走在风雨游廊上,她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等到进了禅房,见床上放着自己随身包裹,她回来时扶师傅下车,包裹是芷芍帮她背着。

必定是她扶师傅进房,芷芍便将包裹放自己床上。

妙玉和贾琮进房后,一直在外屋说话,也没注意内室床上的包裹。

她随手打开包裹,里面是女儿家贴身小衣、玉梳、头油、肤膏、发簪等随身之物。

因这些都是姑娘家私密物件,让小厮丫鬟搬抬时察觉,实在太过不雅,所以都是随身携带。

她发现包裹中多了个木匣,黑檀木质,看着有些眼熟。

妙玉心中叹息,轻轻打开木匣,里头放着一支粉蓝色宫花,精致美丽,栩栩如生。

这支宫花原是迎春送给芷芍,妙玉被师妹怂恿,在房里戴过一次,曾让芷芍颇为惊艳。

因她是出家修行人,清规戒律之下,没有戴花的道理,所以便还给了芷芍。

妙玉看着匣里宫花,忍不住莞尔一笑,清美动人,心中忧郁失落,瞬间消退大半。

定是师妹觉得自己戴花好看,便孩子气发作,借着帮自己背包裹,又把宫花偷塞了进去。

妙玉拿出宫花,对着妆镜在鬓边比划,想到在父母灵位前,对贾琮不知觉的倾诉。

心中突然想到,他还没看过我戴宫花,也不知会不会觉得好看。

只一想到这桩,妆镜中的俏脸,瞬间通红一片,异常娇艳醉人,她忙将宫花装回木匣,无由的松了口气。

……

荣国府,荣庆堂后院,大花厅。

戏台上唱腔铿锵,丝竹悠扬,彩衣绚烂,颇为精彩。

贾家女眷皆听的入神,不时有人发出赞叹。

只是其他人都听的高兴,唯独王夫人被王熙凤冷嘲热讽,无处发泄,愤恨不平,不过硬撑脸面罢了。

倒是宝玉体宽心大,贾环闭门读书之事,虽让他很是尴尬郁闷,

但心中对贾环倾之鄙视不屑,用他不入俗流的道理,怒其不争,痛心疾首咒骂一番,也就出了一腔闷气。

如此心眼活动许久,满腔志气得以舒张,于是便心安理得,所言所行,正大光明,无可指谛。

想着举世污浊,虽令自己惋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独善其身,自保清白之躯罢了。

不一会儿便被精彩戏乐吸引,自得其乐,沉浸感叹其中……

……

没过去多久,一本《白蛇记》便已唱完,贾母意犹未尽,又点了一本《南柯梦》。

正在开锣上场,大花厅入口人影晃动,贾琮带着芷芍和邢岫烟,后面跟着五儿、平儿、英莲、晴雯、龄官、豆官。

厅里瞬间增了人气,王熙凤忙笑着迎上去,在迎春等姊妹旁边,另开设新桌,让她们各自入座。

一时间这新开一桌,梅兰菊竹,桃笑李妍,俏颜芬芳,灿灿夺目,美不胜收。

宝玉看得目不暇接,两眼发直,他不羡慕贾琮金榜题名,更不羡慕他官爵隆重,就羡慕他眼前这一桩。

他自己房中丫头不少,但和人家的丫头相比,不过土鸡瓦狗一般,他看得既欣喜如狂,又是酸痛如割。

尤氏日常深居内宅,极少出门走动,第一次看到贾琮这等排场,也不禁有些瞠目。

平儿和晴雯,她倒早先就已见过,原是贾母和王熙凤的丫鬟。

五儿在西府理事,她也偶尔见到,其余几人都头次见到,以前也并未听闻。

忍不住对王熙凤说道:“早听说琮兄弟会养丫头,身边都是绝色,他都从哪里找来的,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王熙凤笑道:“这里有一半丫头,都是琮兄弟从外头领来的,日常很少到西府走动,你没见过也不奇怪。

琮兄弟找丫头的本事,不比他读书考学差,这一桩别人羡慕不来的。”

宝玉听到两人窃窃私语,心中愈发不忿,读书科举之人,看似道貌岸然,其实都是禽兽不如。

贾琮这人说什么进士及第,官拜翰林,内里却是无耻之极。

每次出门办皇差,看似体体面面,其实是假公济私,大肆搜罗钟灵毓秀,荒淫败坏,天人公愤!

……

他心中正嫉妒如狂,突然看到巧笑嫣然的龄官,顿时有些双眼发直。

龄官自跟了贾琮回家,一向都在东府走动,从没来过西府,即便贾母听过这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只有常来东府的王熙凤、鸳鸯等人才见过。

她虽只豆蔻之年,身量还未长开,因是戏艺出身,常年吊嗓练声,锻体凝神,气韵风度,天然成韵。

即便青涩稚嫩,却已出落挺秀窈窕,清雅娇柔,犹如三月春芽嫩枝,婀娜俏丽,盈盈动人。

宝玉心中震撼,这丫头长得好像林妹妹。

贾琮这人实在无耻,连长得像林妹妹的姑娘,他都要收罗霸占,岂有此理。

只是他心中贪色觊觎,但是贾琮在场,他却不敢放肆妄言。

他虽爱寻愁觅恨,只在丫鬟姑娘跟前卖弄,有时故意似傻如狂,只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施展。

他也不是完全疯傻,心中清楚这些套路,在自己老爷跟前行不通。

只要他敢放肆,贾政必定斯文败尽,只会叫人扒光他裤子,揍得他屁股开花,半点怜惜脸面都不给。

贾琮这禄蠹最得老爷赏识,必定和老爷一个脾性。

总之宝玉看到贾琮,或是自卑,或是隔阂,不管出于哪种缘故,贾琮都让他有难言的忌惮。

正当他心中愤懑不平,见惜春蹦蹦跳跳过来,将落座的贾琮拉扯起来,领他去迎春身边空位坐下。

宝玉想到方才自己想坐那空位,惜春何等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如今却这般紧着贾琮去坐。

他心中伤痛交加,只恨天道不公,污浊卑贱横行于世,清白无暇无处容身。

一时间情绪激昂,有些忘情无忌,气得将酒杯摔在地上,袭人脸色一变,问道:“二爷,你又怎么了?”

……

酒杯清脆的碎裂声,引起不少人注意,连贾琮都循声看来,见是宝玉摔杯,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宝玉有些骑虎难下,心中忌惮贾琮在场,又是满心悲愤不甘,正等着贾母和王夫人出言疼惜。

突然听门口丫鬟说道:“二老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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