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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学三论及批判(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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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子学三论及批判》,是我在2025书友兰香会上的讲座内容,当时只准备了一个简单的提纲。

有些引述的内容可能不尽准确,因为都是现场即兴的讲述。

事后我尽量整理了讲稿,删除了一些不太合适的琐碎内容,当成免费章节发在这里,恰好与书中情节呼应,介绍宗正讲了什么,不想看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过。

水平有限,一家之言。)

最近国内国外都发生了不少热点事件,引起了很广泛的关注,具体就不多说了,但我们在指责某一类行为时,经常会用到一个词——双重标准。

为什么我们本能地就会得出判断,双重标准是不对的?因为我们自然而然地拥有某种一致的价值观,它可能与某个人的受教育程度无关,讲的就是最朴素的道理。

社会生活中最朴素的道理,其实就是文化传统的一部分,代表了人们的思维方式。

但是社会价值观不是天然就有的,首先你得有这样的文化传统才行,我们很多习以为常的很多认知,在某些国家、某些族群中是没有的。

比如孝敬父母,有很多国家连赡养的义务都没有。

是什么决定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当然是文化传统,它决定了我们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

对近现代的中国而言,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我们为什么能接受马克思主义,并对它进行本土化改造,这种思想的土壤从哪里来?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子学三论”的第三论,后面再阐述。

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文化主流,一直是儒家思想。为什么诸子百家中,后世官学以儒家为主流?有人说这是统治阶级选择的结果,它最符合阶级统治的要求。

这句话对不对?不能说错,它确实是选择的结果。但这个结论也是有问题的,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子学三论”的第二论。

儒家之所以会被选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好用,能解决社会治理中的大部分问题。作为一种思想学说,好用就是最大的优点。

打个比方,有的学说在讲怎么盖监狱、怎么抓罪犯,但儒家讲的是另一种内容,我们为什么要盖监狱、为什么要抓罪犯?

回答人为什么要怎样做的问题,就是儒家的子学。

清代编纂的四库全书,有经、史、子、集四部,将儒家经典(通常所说的十三经,包括所谓的四书五经)列为经部,而将先秦其他诸家学说列为子部。

是但我今天所讲的“子学”以及“经学”,不是按照这种标准划分的,而是特指儒家学说的不同历史阶段。

儒家学说的发展,在历史上大体可以分为这么几个阶段:先秦时期的子学、汉代之后的经学、宋代的理学、以及明代的心学。

个人认为,儒学的发展并不是越来越完善的,也不是越来越进步的,而其中最有思想价值、最能代表传统文化中优秀部分的,恰恰就是最初的子学。

后世的经学、理学、心学,对子学各有各的歪曲与背离,这些后面有时间再介绍。

子学是指先秦时期的学说,那个时候儒学还没取得官方正统地位,仍是一个民间流传的思想学派。

我今天要讲的是《子学三论及批判》,主要内容,是儒家理论是怎么从无到有构建出来的,以及它的核心逻辑、价值以及应用范围。

第一论、格物致知

前几年,我曾经讲过一次《中庸》和《大学》,但当时讲的比较琐碎不成体系,而且过于纠缠章句解释了。

今天要讲的重点,就是文化传统中朴素的价值观从何而来?所以在这里,就不会引用过多的经典原文,甚至我在准备提纲的时候,都控制自己尽量不去查阅资料。

哪怕没有读过儒家典籍的人,只要是在正常的中国文化环境中长大的,都应该听过我引述的很多东西,我今天就尝试按这个标准去讲。

有一年春晚,蔡明演了一个节目,不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一直追问“为什么呢?”

蔡明是个喜剧演员,但是在思想史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叫苏格拉底,每个人习以为常的、坚信的知识,他都要问为什么?

那么有没有人回答过这种问题?或者说有没有人能回答这种问题?后来有一个人叫笛卡尔,他就这么做了。

从无到有构建一个完备的理论体系,而且有非常明确的逻辑过程,我们首先能想到谁?如果要举一个例子,最著名的就是笛卡尔。

笛卡尔是怎么回答这种问题的呢?他用了一种方法,叫意识还原法。

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它的过程。首先是质疑,我么所拥有知识是否可靠?从上帝的存在到崇高的美德,再到人世间的法律,还有我们习以为常的认识,都是可以被质疑的。

那么一层层质疑到最后,哪怕所有事物都可以质疑,只有“我在质疑”这件事本身是无可质疑的。这就是那句著名的“我思即我在”。

我思故我在,是笛卡尔的形而上学第一原理。

笛卡尔的形而上学第二原理,外部世界是存在的。因为根据他的逻辑,既然“我在质疑这件事”最终可以确定,那么质疑对象就应该存在。

笛卡尔的形而上学第三原理,上帝是存在的。因为按照他的逻辑,既然外部世界存在,它又不是我创造的,那么必然存在一个造物主。

笛卡尔讲的上帝,其实就是哲学意义上的上帝了……他这套哲学体系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介绍这些,主要是为了介绍“意识还原法”。

那么除了笛卡尔之外,还有谁回答过这样的问题?有!往前两千多年,有个人姓李名耳,人称老子。

老子的回答方式不太一样,他是直接给出了一套方法,叫归根法,其实笛卡尔运用的也是种方法。

假如我们不能判断现有的认识是否正确、是否真实,那么可以回到认识的起点,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老子对此的形容,诸如“复归与婴儿”、“如婴儿之未孩”,然后从这个起点开始构建认识体系的过程,又被称为复命知常。

笛卡尔的“意识还原法”,就是老子在二千七百多年前讲的归根法的一种运用方式,而孔子也是这么构建儒家学说的。

再提一个问题,都说老子是孔子的老师,那么老子究竟教了孔子什么东西,或者孔子究竟在老子那里学到了什么?

后世流传的典籍当中,没有具体的记载,只提到孔子曾向老子“问礼”,然后感叹老子深不可测。但实际上有没有呢,当然有,不仅有而且很具体,就是构建认识体系的方法。

孔子是怎样使用归根法的呢?如果说笛卡尔的归根法,可以被称为意识还原法,那么孔子对归根法的运用,则可称为“人性还原法”。

婴儿是一种形容,指原始的无知状态,只拥有自然的欲望,欲望就导致了需求。这并不是说像婴儿那样无法思考,正常人都拥有思考的能力,而思考的过程就在建立思想体系。

在孔子之前,儒者是称呼研究礼乐仪式的一批人,就是告诉人们一件事情应该怎么做?那么有个问题就诞生了,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那样做?

孔子当年肯定也面临了无数这样的难题,所以他决定一直追问到底。

人性还原法分三步,首先一步就是——忠。

世上所有的道德规范、律法体系,我不知道它是否正确,也不能假定它正确或者不正确,一直追问到没有任何答案的最初状态,那我还知道什么?

到最后只剩下最朴素、最自然的原始认知——我不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

这种对的人性的还原,孔子用了一个字来概括就是“忠”。

“忠”在孔子那里,或者说“忠”在儒家子学中,可不是后世“忠君”的意思。把儒家的“忠”异化成忠君思想,那是汉代经学的改造。

忠是个兼造字,首先它是个形声字,同时它也是个会意字,上面是个中目标的“中”,读第四声,下面一个“心”,就是诚实地看待自己的内心。

看明白内心中最普遍、最普通、最朴素的欲望和需求。

儒家还用了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状态,就叫“诚明”。诚明的意思就是看清自己真实的内心,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那么“忠”就能解决问题吗,当然不能!它只是认知的起点。

孔子想解决的问题,是人与人之间如何打交道,儒家研究的对象是人与人,所以孔子又用了一个办法,将问题变成了:我面对他人时,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将问题放到对立面去思考,现代术语叫辩证,而老子讲的是反用法,“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还有一个具体的形容叫“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接下来就可以得到两种需求——

第一、我不希望别人怎么对我?

第二、我希望别人怎么对我?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不涉及任何高尚的情操、也不是经过教育加工后外来灌输的思想,因为教育升华的过程还没开始,就是自身最朴素的愿望。

此时还是善恶未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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